子桑茫淮被围堵在水泄不通的人群中,良久他才终于和人寒暄完,拥挤的人流中散开之后,他才慢慢走向我。
诸多皇子公主们仍对子桑茫淮胜利一事不敢相信,众人口中顽劣不堪、碌碌无为的太子竟然如此才华横溢,成了此番文试的得主。
高席上的子桑景墨却仍是一副预料之中的笑意,他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个下棋的人,我们都是他手中的棋子任他操控,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子桑茫淮不知何时走到我身边,一句温柔清凉的话却着实将沉思的我拉回到现实中来!
我看着眼前的人,眉眼弯弯的笑颜,突然有些担心,文试是顺利过去了,可接下来的武试怎么办?
“没什么,只是有些担心接下来的武试。”我打量着他,他虽生了个高高的个子,可是却瘦得出奇。我有些揪心,他待会上台不会直接就被人打残了送下来吧。仅仅是被打残了莫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子桑景墨当初和我说他答应了老二,武刀光剑影之下生死不能准确的把握,这场武试,或生或亡都不由他管。
文试虽然过去了,可是武试怎么办呢?思及此,眉目深锁,不尽的烦恼萦绕心头。
子桑茫淮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丝毫没有用力。“别担心,相信我!”眸子里闪露出的是那种极令人心安的光芒,我轻易地就被他的眼折服
。
我想了想,望着他幽深澈亮的眼,我没来由地有些心动,“子安,答应我好么?不管怎样,都不要勉强自己,一定要活着!”子安——他的字,当初自己叫起来还是多么别扭不舒服,才短短一个月的日子,叫起来已是那般顺口,显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称法。
他被我认真的眼震住,颇为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我得到了他的承诺,极为安心。
试台上撤去了一干不相关的器材,文试上的铜锣都被一一搬离,连红地毯也被撤下换上新的。
就在这时,我注意到一个身材魁梧,穿着官服的高大男人朝子桑景墨恭敬地福了福身子,行了个礼,拱手请示,似乎在打什么暗语。“皇上,一切已准备就绪!”
子桑景墨眼中光芒一闪,随意地挥了挥手,“开始吧!”话音不响却极有力。
看来,这个魁梧的男人就是武试的考官。
武官得到子桑景墨的准令,转过身来,用其雄浑粗犷的嗓音大声说:“各位王爷请准备,武试即将开始。”
子桑茫淮看了我一眼,予我一个自信的笑容,想要安慰我,让我不要那么担心。可是,他越是如此,我心中的顾虑愈是多了几分。
王爷们都纷纷登台,带着跃跃欲试的振奋与期待。二爷和七爷并肩走去,走到我们跟前时,二爷唇边扬起一抹笑意,“三弟,还望多多指教!”虽然在笑,我却感到一阵瑟骨的寒意。
“我
还指望二哥能继续手下留情呢!”子桑茫淮与之一同笑着打趣,装作不在其二人的敌意,如知心兄弟一般谈笑风生。边说边一同与他们登上试台,眼神四处游荡之时,故作漫不经心地扫向我。
武官清了清喉,“武试分为两场。第一场比阵法与带兵之道。”声音比之前的文官明显气势磅礴的多,显然就是练武之人。
听到比试阵法及带兵之时,二爷面上的笑容变得带有几分戏谑,自信得不可一世,仿佛胜负已经分晓。
萧德说过二爷是近来刚从前线打了胜仗回来,之于他而言,阵法和带兵之道不在话下,自信满满也不为过。
子桑茫淮这局险呐!他从未上战场打过仗,俗话说纸上谈兵,一个毫无战场经验的人要和一个富有丰富实战经验和屡次战胜人比试,结局,我想,不用比,我也知道结果……
待皇子们陆陆续续地全都登上试台,武官扫了一眼试台上的众人,见各个都已精神饱满地等待着比试的开始,他才开口,“第一场武试即将开始。此次比试分文试与武试,武试又分阵法及单挑,三局二胜者,将为此次比试的胜者。第一场规则,比试开始后我会临现一场战争,由各位在纸上画出阵法,并简述为何选用该阵法及该阵法的利与弊。”
震耳欲聋的锣声与武官的动作相契合。“比试开始!”
我比试开始之后,我的目光始终聚焦在子桑茫淮的那张俊颜上
,愣愣地出神,耳中什么也没听到,只看到他骨节分明的手在面前的宣纸上快速移动着,二爷亦是如此,而另一群人冥思苦想,桌上的笔不曾动过。又后来,看到他们都抬起了头,拿着手中的宣纸比画着,神色投入地解说着,口型不停变换,激动之时甚至脸上都出现了两抹红色的云彩,子桑茫淮的绝伦容颜随其面上红晕的生成竟染上几分可爱。
我知道用可爱来形容一个男子是极不恰当的,但是此时的子桑茫淮给我的感觉就是一个很可爱的大男孩,眼中闪着执着、坚韧、不服输的光芒,他的周身沐浴在冬日的阳光里,变得夺目耀眼。
当我回过神来之时,声音都消失了,耳边很安静,气场也变得凝重。武官在一群坐在评委席的众考官们小声商讨着,众考官的眼中也夹带着犹豫不决,目光挣扎地扫向子桑茫淮和二爷,最终才停止了交流。
考官大步流星地走到试台中央,宣布:“第一场比试,安王殿下(即二爷)胜!”
闻言,二爷眼底扬起了得意的笑意,没有胜利的狂喜,只是一种胜者的傲然。
子桑茫淮的眼里有一瞬间闪过不甘,但是他很快地收回情绪,面对众人的再次是一张淡如春风的脸。
考官冷静地看着众人,然后扬声说着,“现今比试太子殿下和安王殿下各胜一局,请安王殿下和太子殿下留下,其余人等一概退场,第二场武试马上开始,由太子殿
下和安王殿下对战,第二场武试胜者乃这次比试的夺冠者。”
侍卫们很快撤去了台上的桌子等一干物品,腾出了一个大大的宽敞的地方。
武官再次登台,“单挑比试规则,坠地后数三声不起者,则令一方胜。若是中间出现事故,概不负责。比试时间为两柱香时长,若是两柱香内尚无分出胜负,则视为平局。”
二爷的眼中闪过狠厉之色,扬起一抹森然的冷笑,不禁令人斗生寒意。
锣声再次响起,“比试开始。”
我的心跳随着锣声的响起似乎那一刹那停止了,悬在了喉咙口。
子安,记住你答应过我的话!
突然肩被拍了一记,我惊愕地看向身旁,顿时睁大了眼。——是洛旭锦。
虽然是冬日,但他的额上沁出的丝丝汗滴却令我感觉仿佛回到了盛夏。显然,他是特地赶过来的。
“别担心,放轻松,阿茫没你想象的那么不堪。”他喘着气说道,眼睛却盯着台上的打斗,我注视着他,汗水丝毫不影响他俊美的容颜,依旧是那么如神裔一般美。
我点点头,没有作声。
他在我心中从不曾不堪!
我紧紧握拳,看着台上二人激烈的打斗,心悬在了喉咙口。子桑茫淮的武功也堪称一流,与二爷打斗地简直不分胜负。双方都是棋逢对手,二爷也不曾想过子桑茫淮会是如此强大的劲敌。
“当心——”我一着急,就这样大喊出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