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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TXT > 奇幻 > 我以婚约换修行 > 第二章 闺女!我们下山!

少年默默盯着眼前比他高了半个头的女子,眼中却没有半点喜悦:“你是燕恒?”

“如假包换。”

燕恒眨巴着水灵的眼睛,特意转了个圈,将那还未发育完全的妙曼身姿展现出来。

“我美吗?”

少年低头看到了燕恒那攥的发白手指,点了点头。

“我娘亲还在世时,就说为我要了个婚约,当我看到那红纸上写着三个大字,落绍桓,这三个字就像噩梦一样缠着我。落绍桓,名字倒是个好名字,人却有点笨。还有,为什么你要叫师傅为先生?”

落绍桓丝毫没介意燕恒的话语,只是挠挠头,平静道:“自小便是如此叫,也没觉得有什么。”

燕恒打了个无趣,吐了吐猫舌,将头扭开,心里却缓了口气,既然来之则安之,看落绍桓的年纪,起码还得七八年时间,这时间足以能改变很多事情。

“婚约,我还没有答应。”

燕恒绕过了陷马坑,冷不防,背后淡淡传来了一句话,差点没站稳掉进坑里。

“我也不能答应。”少年那黑曈中满是认真,他没有开玩笑。

燕恒气骄的满脸红润,倒是缓解之前的紧张,嘴巴嘟起像个大冰糖葫芦,回身娇叱道:“也对,傻子一个,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找不到媳妇!”

话音一落,扭身就小跑往山去了。

黑衣男子燕渊不置气,微微一笑,绕过落绍桓,轻轻用力拍了拍了他的肩膀。

这才一转身,燕渊的笑脸立刻黑了下来,本就是古铜色的脸部变得更为阴沉了许多,寒冰窟窿出来的石头都比他要好看。

小女出生以来,小君夜观星空耗尽了心血,临终前咬死定下了这门亲事,燕渊本意反对,耐不住躺在床上那佳人死死攥住他的衣角,哭的梨花带雨又殷切,终究还是应了下来,小君做事向来有分寸,他信她。

此次绑着小女千里迢迢从京都而来,作为父亲怎能又不忧心,事关小女生死之事,却遇到这么个小男孩,青峰山首座是老糊涂了吗。

燕渊的眼神充满了愤怒。

两人身影消失在山涧时,落绍桓才缓缓吐了口气,拿着拂尘拍打马身,清去那不该有的灰尘。燕恒,这就是他的婚约,古灵精怪的,长的是很美,气势太强不招人喜欢。

落绍桓轻轻摇头苦笑,小白马喘着粗气,此时是梅雨季,山中多雨,它凑上来又想吃谷粒,算了,自己哪能还挑三拣四。

三年前,青峰山前院道观里有天夜里吃西瓜,那井里抱出来冰镇瓜散发着冷气,吃的不亦乐乎,一向稳重的先生突然宣布,有婚事,大师哥的瓜不知何时掉落在地,嘴角上粘着瓜粒浑然不觉,小师姐则用那不可思议的眼神瞪圆了师傅。

是落绍桓的。

他立刻就从蒲团上跳了起来反对。

将死之人何须还要婚约。

这也是燕渊咬牙切齿的原因,他想不通,当年小君是病糊涂了还是另有所图,怎么选了个这么个次子。

青峰山变化甚多,那年娶了小君下山后,还是有些变化。

绕过陷马坑后,有处空地留下浅坑因受风雨侵袭,成了湖,四周围绕着稀松但高耸威猛青松与细腻发丝的垂柳,湖里清凉见底鱼多外近乎寻常,平常不见人烟,有虫鸣风吟之声。

继续上山登山远望其路漫漫修长,实则脚程若快不过几个时辰地势渐缓,竹林也逐发渐多,燕渊携着燕恒行进在这茂密竹海中,嫩俏带珠的竹芽挂纱着两人的衣袖,燕渊倒是没什么,只是燕恒儿年幼身小,行进多有不便,于是烦心,燕渊在前越走越快,跟不上他的脚步,忍不住撅起小脸抱怨了几句。

燕恒灵秀的鼻子抽动几下,小嘴倔起有些生气。

燕渊微笑不语,自知是燕恒还在生气。

转而也不劝阻,手摘一叶,似开玩笑转移话题道:“恒儿,这儿本是没有竹林,自师宗们开山以来,每杀一人,就在此种一竹,埋尸首于竹下。每日入夜便冷风起,竹林萧动,似鬼神长啸,想如今这里已成竹海,却不知还有多少冤魂在此哭泣。”

燕恒儿不经打了个寒颤,缩起头来轻声道:“走快些吧。”

当剥掉挡在眼前的最后一片竹叶时,前方豁然开朗老远便能透过薄雾瞧见数个竹庭院叠落在一起,仿若世外桃源一般,再走近些看,这山中竹院看似简易,实则布局精心、雅智,颇有一番小世界的感觉,虽然部分院落比之前多了些蛛丝灰尘,但也不难看出此院主人倒是为此下了一番作为。

燕渊老远瞧着青院大门却并未上前,立住脚步,心下仍忐忑不安。

历代师宗天纵奇才,均曾于青院四周留下星辰布局,避嫌、挡灾。

自京都大火事后,与京都方面达成默契,百里之内莫不能有陵卫出现。

这布局似乎被简易了太多,也感觉不到错综迷离之象,虽然自己常年在京都未曾再进行修行,但这点门道还是看的出来的。

看来是这位大师哥水平下降了。

狗尾巴草嚼的毫无味道,吐出舌头舔舔了雨水,这山涧浠水朦胧湿气太重,太让人难受。

青院子门口早已立一青年,同样是青衣道袍颇有些褶皱,长相国字脸,给人一种颇为老实、憨厚之感。

待青年抖落身上雨水擦干面貌,连忙跑来迎来拱手鞠躬道:“弟子青衣,拜见师叔燕渊小妹燕恒。”并打量了下燕恒,好美,师傅的眼光不差。

燕渊倒是没漏出什么表情,燕恒翻了翻了白眼,怎么和山下那个笨蛋说话是一个语气,真不愧是师兄弟。

“家师有命,客房歇息片刻。”

“呦,我这位大师哥多年不见,还学会命令人来客套了。”燕渊伸出舌头微舔早已起皮的嘴唇,用着微带着讽刺的语气,满嘴都是苦涩的味道。

青衣自然不敢如何回答,只得低头默默领着燕渊燕恒进了竹院,向前漫步轻移,并略有歉意道;“这比不上京都的生活,师叔与小妹见谅。”

“无碍,有吃有住即可,行军落伍早已习惯。”燕渊道。

当慢步行至雅舍时,“请休息片刻,我这就去通知家师。”青衣沏上贡菊,行完礼便准备离去。

一只手搭在青衣肩上。

“青衣。我与你一同去,去看看这个神仙。”

“这....”青衣面漏难色,眼见燕渊有些火气。

“放心,火烧不到你这里。”

燕渊说完,不等青衣应答,便对着女儿道,“恒儿,你就呆在这里,随处在院子里转转,但切莫乱跑。”

到底是小孩心性,燕恒儿趴于栏杆上忙着逗玩着池塘中的小鱼儿,头也没回懒声应了一声。

离开雅舍不远,沿着幽长草道,很快便进了个满是墙篱院,这看起来院子与寻常院子无何区别,却少了些风雅俗事多了些萧杀之意,贵在一个简字上,整个院子就一座房屋,修的精致些,旁边种着高大的梧桐树,一条青石小路沿着院门直通房子门口。

路上,燕渊收紧面容跟着青衣身后紧定,眼睛微闭,双手紧绞于身后。

待约莫离房舍目测有着十几步距离时,青衣转过身,行一礼道:“燕师叔,我只能带到这里了。”

“你回去看住我女儿,她性子活,别闯出祸事来。”

天色渐暗,雨落不停,显得这个带着蓑帽的中年人略显些惆怅,摘下笠帽攥在手上,上前推开了房舍的门。

房间未上锁,门轻推便开,还未进门便能闻着熏青香,房内光线暗淡,布局规整,进门两旁整齐放着高大的木檀椅,木椅旁摆放着小桌,甚至连装饰品都没有,仅靠东侧墙壁上有个木桌,上面摆放了破旧不知用了多少年的香炉上立着木牌位。

桌子前坐着一位中年人,听到推门声,便抬起头,在这昏淡光线下,俊俏的面孔却面色苍白,嘴唇也无血色,身上穿着整洁的青袍,靠着椅子上。

“不肖弟子燕渊,拜见青峰山首座旬凡。”

中年人看着燕渊进来,面容微微笑,声音有气无力道:“燕渊,我真想杀了你。”

简单的话语下却明示着丝丝不肖与些嘲讽,燕渊听之,未答,直接走到桌前,点根香随即郑重的拜了三下,起身微微低头以示礼道:“我也是,想了三年又三月。但家内小君所定婚约,燕渊不敢不从,只得带小女前来,给小君上柱香,旬凡,这总该可以吧。”

燕渊从怀中掏出了一纸婚书和一枚手镯,整整齐齐放在了旬凡面前的案板上。

旬凡面容抽动,洁净的牙齿承托着他那病恹恹的脸颊,略显得无精打采,心潮澎湃咳了咳,声音约有嘶哑道:“嫁妆和婚书都带来了。小君当初定婚约时,我也惊讶无比,到现在我也琢磨不透,我那师妹究竟在星象中看到了什么。”

燕渊瞪了眼旬凡,这么多年,这死性情怎么还没有改。

“青茶是贡茶,下次麻烦您能不能换个好点的器皿盛放。”

屋室内茶烟香腾漫漫,燕渊早已泡好,想着好半天还是递给旬凡一杯,手捂住茶杯口感叹道:“时光飞逝,终究时光也会永驻。你为何瞒过众人藏身于此,我不愿知道,你我各有宿命。我此次前来唯求别的事。”

燕渊拿起茶杯,漫香的茶叶香气扑鼻而来,细嗅下闷沁心肺,还是手放在茶叶杯口上,心怀着愧疚接着道:“昔年时我年轻气盛听不进师傅劝阻,去了京都当上国卿,但我发誓我对小君可是重心真意,此年间未做过对不起她的事。”燕渊说到这里不由得叹了口气。

燕渊说完抬头看了看一直眯着眼毫无表情的旬凡,轻拍了桌子急道:“事实如此。”

旬凡伸出惨白却细长、秀气的手晃了晃示意别在说了,“你是为了落绍桓吧。”

燕渊无奈苦笑,手上发出刺疼,才发现茶杯中茶气早已沸伤了手,闷声说道:“是又不是。”

盏盏香气淼淼名震天下的青茶到底最后谁也是没有入口。

没人搭话,室内光线暗弱,烛光渐显,跳动的光辉映照着室内两人。

冷清了好一会,旬凡低声模糊的笑声在房室内回荡,道:“万世虽因天注定,莫笑浮生空自忙。”旬凡停顿了一下语音,拿起手中壶,放在燕恒眼前,从怀中取出点新青叶扔进壶中接着道:“你就说老朽这**之身还能挥得动剑吗。”

“那不如试试便知。”

旬凡未得接话,手指却停止敲动,按住了背后正在跳动的青琳剑,眼神些许锋利。

燕渊这个好师弟从来没有让自己安心过,敏锐的直觉总是刺的旬凡心疼,但最怕什么,什么却来得最快。

燕渊也是毫不客气,终于拿起桌上茶杯便一饮而尽。

“吾女神魂有伤,近些年来愈发严重,余遍阅书籍,唯有以星辰之道补魂以此续命,我等师兄弟,仅你学精粹,今日带来,肯师兄看在小君的面子上。”

燕渊终究没有勇气再说下去,只得将难题给了眼前这个人。

外面雨声渐打,风吹得烛光动。房屋内两人身光映在墙上。

旬凡突然笑道:“你也是从青峰山而出,你可知,星辰之道只可传一人。”

燕渊脸色苍白,眼睛抽搐,手上青筋直爆,徐徐才低声求道:“师兄!”

他垂下头,牙齿咬的鲜血直流,这一刻,就在这破旧的院落里曾经振臂高呼,一朝文武无不动容的男人,却很艰难的再选择。

“师兄,教星辰步也可!”

旬凡转身看向身后各位宗上的灵位,叹口气道:“心脉为础,星辰为引,大道通途,这才是循序渐进,若是要教,势必耗尽心力。按理说,我应救你女儿,但师命难为。此事我心意已决,我无能为力。多余的话别说了。去后院祠堂看看小君吧。”

“师命又是师命!那是你的师女你都不救!旬凡师兄,您身负师命与落绍桓有关吧,我恐怕也容他活不得。”燕渊头也没回,正待离开去后院。

旬凡厉声道:“莫要逼我”。

“这个世道,本不就是逼人吗。”

那把剑终究还是没有出鞘。

婚约书也没有再拿回。

燕渊背对过旬凡,手紧握拳却又慢慢松开,苦苦低头一笑。他手上鲜血滴落,门轻落关上,熏香渐没,仿佛这这一切什么都没发生过。

门口,早已偷偷跟来的燕恒坐在台阶上,满眼泪水。

燕渊愣住了,将女儿的手牢牢握住。

“闺女!我们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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